也说黄裳笔名来历

谢 泳

作家笔名来历，虽无关大局，但可资谈助。中国现代作家众多，笔名来历多数清晰，远如鲁迅、茅盾、曹禺，近如莫言、北岛、海子，而黄裳笔名却扑朔迷离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
读过几篇专谈黄裳笔名来历的考证文章，溯源不出宗江兄妹掌故，虽属美谈，细论却不无破绽。偶读《平山冷燕》，判断黄裳笔名或源于此。

《平山冷燕》是清代著名才子佳人小说，第16回叙山显仁为测平如衡、燕白颔诗才，命山黛和冷绛雪假扮青衣，在东西花园分见两位才子。此回末尾，平如衡题诗一首：“一片深心恨不虚，一双明眼愧无珠；玄黄妄想裳公子，笑杀青衣也不如。”

“玄黄妄想裳公子”联，化用《诗经·七月》“载玄载黄，我朱孔阳，为公子裳”，内含“黄裳”二字，诗意情景正合文人理想，放在黄裳身上似也恰当，与黄家兄妹掌故联系，恰属才子佳人美谈。黄裳对明清旧籍非常熟悉，《平山冷燕》自不待言，他身前没有言明此事，或记忆不及或青年时代自命才子，后来有点不好意思。

聊备一说，以为谈助。最后再多说一句，陈寅恪极喜《平山冷燕》，著述中时有提及。